涼風刺骨,陰云遮月。
大長公主府。
商仲舒沐浴后,就坐在閨房中,與己博弈。
她面前擺放的是一盤極難解的困局,但即便如此,她的白子還是在黑子的圍殺中沖出了一片生天。
在女子中,她已當得上是豪杰!
可惜,她的對手是燕西尋。
這便注定了她落敗的結局!
踏踏踏。
一陣整齊而有規律的腳步聲在靜謐的夜中格外的刺耳,一步步的逼近著大長公主府。
商仲舒自幼修行武功,耳力過人,在聽聞聲響后,柳眉輕蹙。
而此同時,林一已經率領錦衣衛闖了進來!
大長公主府的管家和護院齊齊阻攔。
“什么人?爾等可知道這里是大長公主府?膽敢在此造次,你們都不想活了嗎?”管家怒斥一聲。
林一淡漠的眼睛如同冰窟一般,冷冽而尖銳的刺著他,“錦衣衛奉燕公公之命,特來捉拿逆賊,速速讓開,不然連你一并誅殺!”
嗡!
管家的心頭一驚,但還是極力的與之對抗,“胡言亂語!大長公主府怎么會有逆賊?”
林一冷哼一聲,“有沒有逆賊,不是你說了算的,是燕公公說了算!”
說著,他對身邊的兩名錦衣衛使了一個眼色。
當下,兩名錦衣衛就把人給押了下去。
管家大喊,“大長公主,有賊人作祟!有賊人作祟……”
護院們也紛紛拔出了兵刃,企圖與錦衣衛對抗。
然,錦衣衛的實力又豈是他們可比?
只聽得一陣鏘鏘鏘的武器碰撞聲,刀光劍影一過,那些大長公主的護院通通都被大退,甚至于無力還擊!
在房間內的商仲舒終于坐不住了,她緩緩地走了出來,方沐浴后、濕漉漉的長發還披散在腰間,雖然是少了幾分英氣,但依舊威儀萬千!
她那雙高貴清冷的眸子冷冷的看著林一,“錦衣衛想做什么?連本宮的府邸都敢闖?”
林一輕笑,“大長公主,恕在下失禮了,但這是燕公公的命令,且大長公主你牽涉到謀逆一事,茲事體大,還請和我走上一遭吧!”
謀逆?
商仲舒的眉頭更緊了幾分,她最近可是什么動作都沒有……
而且,溫家一直都被關押在詔獄之中,憑借溫華對她的忠心,是絕對不會供出她的……
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心中凜然。
而林一則是對她做出了一個請的手勢,“大長公主,請吧,若是要錦衣衛動手的話,就要落了皇室的面子了。”
“哼!本宮就隨你們走上一遭!但,若是燕西尋拿不出任何的證據,污蔑本宮,他就等著明日被本宮彈劾吧!”商仲舒怒氣沖沖的道。
半個時辰后,商仲舒被帶到了千歲殿。
她今夜與平時截然不同,一襲素白色的衫裙,墨發披散,隨風而舞。
越發的清麗、動人。
燕西尋的目光極具侵略性的看著她,好一個美人!
真不愧為大長公主!
可惜啊,不論其的身份再怎么高貴,再如何聰慧過人,也依舊是自己的手下敗將!
燕西尋的唇角勾起,陰惻惻的目光看向了商仲舒,“大長公主,你和承安侯應該才剛剛見過吧?看他成了這個模樣,你難道就沒有什么感受?”
他一步步的靠近了商仲舒,二人的距離近在咫尺。
甚至,燕西尋溫熱的氣息都拍打在了商仲舒的臉頰上,還一把捏起了其的下巴,迫使其與己對視。
哪怕是高貴如商仲舒,此刻也察覺到了無盡的危險。
她感覺自己好像是快要被這目光刺穿了一般。
努力的平穩了心態后,她怒視著燕西尋,“燕西尋,你竟然敢對本宮這般,這是以下犯上!”
“你難道就不怕本宮殺了你嗎?”
燕西尋輕笑,“呵,都到了這個時候了,大長公主竟然還敢口出狂言,你可知,你已經被定上了逆賊的罪名,現在,能讓你活命的只有我!”
商仲舒咬牙,“你說什么?”
燕西尋用腳踢了踢跪在地上的承安侯,“看到他了嗎?對了,還有一個人,尚家的尚公子,其已經全部都招供了,與承安侯密謀,是在商談投效大長公主之事……”
轟!
聞言,商仲舒如遭雷擊,面色蒼白到了極致,就連手指都在微微顫抖著。
她實在是難以置信,自己雖然一直都在對蕭太后和燕西尋陽奉陰違,但,做事極其之謹慎,讓其根本就抓不到證據!
卻未曾想到,這一次,竟然因為想將尚家收為己用,而露出了馬腳!
她咬牙道,“本宮沒有謀逆的想法,即便是想將尚家收為己用,也是想在寒冬到來之際,能夠為母后,為大商分憂!并無他想!”
“是嗎?”燕西尋的眉毛微微一揚,“可,尚青云可不是這么說的……”
“為歐陽劍提供謀逆大軍之米糧,暗地里和前朝余孽王連山做交易,大量的從江南之地購入米糧,這一切,不光是尚青云知道,承安侯也知道!”
“這已經是等同于謀逆!”
他掐著商仲舒下頜的手又用了幾分力氣,看著這張美艷高貴、卻居心叵測的臉,他的心頭升騰起了一種毀滅的怒火!
“大長公主,太后不是沒有給過你機會……本公公也不是沒有給過你機會!可你一意孤行,與兩名逆賊勾結合作,還說是為了大商、為了太后?”
“你覺得本公公是傻子?太后是傻子?這天下人都是傻子?”
商仲舒知道,自己此刻說什么都無用了,她只能雙拳緊攥,緊咬下唇,“成王敗寇,今日,本宮一步走錯,滿盤皆輸,要殺要剮,任由你處置!”
“好啊!”燕西尋一把甩開了商仲舒,而后指著承安侯道,“看到了嗎?逆賊的下場,就是如此,全身一百零八個洞,承受著莫大的痛苦,卻想死不能死,只能靜靜的等候著自己的鮮血流干……”
“大長公主若是也想試試,本公公愿意滿足!”
商仲舒看著承安侯那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后脊背已經滲出了冷汗。
她寧愿痛快一死,也絕不想成為那副模樣!
“燕西尋,本宮是大長公主,先帝的唯一血脈,就算是真的牽涉到謀反一事中,也該是母后來處置,而非是你!”
“你若敢對本宮用刑,就是僭越之罪!”
“你不能對本宮動手!”
商仲舒仍保持著面上的鎮靜,威脅著。
“僭越?”燕西尋呵呵一笑,繼而玩味的看著商仲舒,“大長公主,你一次次的挑戰太后的底線,多次意圖謀反!”
“本公公對你用刑、殺你,都是在維護太后。”
“你覺得,太后……會在乎這個小小的僭越之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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