蓋子從指尖滑落,發出“咔”的清脆聲音。
忐忑不安的心,何展垂手搭在兩側褲邊,低著頭,能聽見‘砰砰’的心跳。
“定下了?”
聲音深幽飄渺,似從天外傳來。
“沒有,應該是還在商議。”
前面的人沒再說話,何展聽見緩慢翻動紙張的沙沙聲,抬眼一瞧,手在麻木的滑動著賬本,目光定格在某處,已魂飛天外。
不知后續該如何,何展擔心的叫了聲,“三爺……”
夾著賬本的手指停下,廖炎重新打開裝茶的罐子,“泡壺茶來……”
何展走到桌前,伸手去提茶壺,手剛碰到壺把,便聽見三爺說道:“盯住成家兄弟,叫龍大來見我。”
何展直起身,震驚的瞪著雙目,“三爺,岳家剛剿匪不久,此刻又是排查之時,現在動用龍峰山的人,是否太過于冒險……”
廖炎看著罐中的花茶,伸手捻了一朵,讓其落在掌心,“岳家呢?”
“秦小姐曾在玉翠軒與成國邦見面,中途被岳欽帶走,之后倒未有何動作。”
廖炎合上手,叫花茶收于掌內,“順水推舟亦或孤軍奮戰,都無妨……”
他抬手一揮,“去吧。”
“是…”
何展提壺去泡茶,‘咕嚕咕嚕’的水壺冒著騰騰熱氣,頂著壺蓋不停跳動。
他看著炙熱沸騰的水壺,便想到三爺此時的心情,平靜的外表下,憤怒的火焰已將理智燒盡,他竟要用山匪,去劫持國府官員!稍有不慎,引來官兵追剿,豈不損失慘重!
擔憂過后,何展又喜上眉梢,四平八穩的三爺,總算是有點活氣兒,這日子也過得有看頭了。
…………………………
政府大樓
臨近月底,終日奔波忙碌,堆積成山的公務見了底。
許久未曾打理的軍靴,不堪入目,雙腳交疊搭在沙發扶手上,男人疲累的窩在沙發上,外套蒙住頭,正聽著戴崢念著近日的公文,昏昏欲睡,迷迷糊糊之時,聽見戴崢慢吞吞說著:“大帥批準為容城多加五百…萬軍費。”
“等下。”
外套下傳出含含糊糊的聲音,“再說一遍。”
“大帥批準為容城多加五百萬軍費……”
岳欽拉下衣服,瞇著眼睛,疑惑的看著戴崢,又確認了一遍,“五百萬?”
“是。”
岳欽扶著發脹的額頭,躺平身子,伸出手。
戴崢見狀,將文件遞過去。
岳欽拿過文件,咳嗽一聲,打起精神,仔細看著授權處的位置,上面清晰的簽著父親的名字,蓋著私印。
“容城?”岳欽想不通父親這是要干嘛,考慮片刻,將文件扔給戴崢,“先按下不發,等我回去問問。”
“已經撥款了…”
交疊的雙腳‘碰’的落地,岳欽面帶怒氣,瞪著戴崢。
戴崢聳著肩膀,諂諂說著:“大帥親自去的財政部,當場就撥了款……”
“呼……”
岳欽抻著身體,長長呼氣,將軍靴跺的砰砰響,“真是忙不完的事兒……”
手一抬,外套搭上肩,大步邁開,“回去。”
天氣轉暖,晝長夜短,傍晚時分,還能清楚看見密密麻麻的行人,在街上來回穿梭。
岳欽進了家門,父親正在客廳看文件。
“爸。”
岳訓抬眼瞧他,“我以為你把家搬到政府大樓了呢。”
“什么味?”岳訓皺著鼻子向后靠,嫌棄的看著兒子,“你幾天沒洗澡了?”
岳欽故意坐的離父親近些,“政府大樓哪有澡堂,您就將就將就吧。”
他掃了眼桌上的文件,是邊界布防,大致看了下,心里正盤算著,要如何開口問父親,容城軍費的事兒,恰巧目及容城,總覺得有哪里不對,他細細看了一遍,“您…調動了省界邊防…”
岳訓不以為意的說著:“嗯。”
岳欽拿過文件,反復翻看,“您為什么瞞著我?”
岳訓拿過文件,扔在桌上,“什么叫瞞你?我這個大帥做事,還得跟少帥報備?你可真不客氣。”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
岳訓指指文件,“這調動文件不就在這兒呢,瞞你,還能讓你看見?”
可不,都調動完了……
岳欽無奈的抿抿嘴,點點頭,“對,您說的都對。那請問大帥,我能問問,您調動邊防是為何啊?”
“我早想下野隱退,可惜天不遂人愿,有人亡我之心,不滅…”
岳欽冷下臉,“誰?”
“還能有誰?想想…”
以河西如今實力,又有誰能威脅到父親?
“大元帥?!”
“你說該怎么辦?”
岳欽抬手松松領口,冷笑道:“不伺候了,什么東西!”
“這手,不能我們先動…”
“那我們就坐以待斃?”
“燕冀與國府相鄰,以防萬一,二月初三,關家娶親,我會前往長冀參加,牽制住陸騰,延遲其返回時日。”
“爸,我去,你…”
“唉……關正山和陸騰那兩個老家伙,還是由我來對付,這里還需要你坐鎮。”
“那您多帶點人。”
“不必,若關正山真的臨時倒戈,就算集百人之力,也是無用的。”
岳欽將手搭在腿上,咬牙切齒道:“袁孟祥這老東西!窮得叮當響!還敢惹是生非!我遲早滅了他!”
“沉住氣,如今政局不明,牽一發動全身,先做好防備,再行決策。”
“嗯。”
岳訓看著兒子,“秦家那丫頭會跟隨成家兄弟去國府,放松那邊的警惕。”
岳欽倏地站起來,“誰同意了!”
“我。”
“不行!”他抬步就走,要去找秦卿好好理論理論,真是反了天了!
岳訓大喝一聲,“站住!”
四名士兵立刻從門外進來,擋住他的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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