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錦陌根本沒有時間分辨,她急忙換成另一只手繼續按壓男孩胸腔。
大夫打扮的男人又要拉扯。
場面瞬間緊急又混亂。
“都給本王住手!”人群外傳來一聲厲喝。
嘈雜戛然而止。
四周安靜的可怕。
先前拉住杜錦陌胳膊的男人被一腳踢開。
杜錦陌以余光看過去。
一抹玄色巍然屹立在她身旁。
是上官燁。
杜錦陌微微一怔。
他怎么來了?
他要是看到她現在的這些行為會不會又覺得匪夷所思?
僵直的胳膊微微一抖,只一瞬,杜錦陌又甩甩頭,果斷穩住心神。
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是救人。
繼續全神貫注按壓男孩的胸腔,杜錦陌心無旁騖,仿佛這空地上只有她和男孩兩個人。
她眼睛緊緊盯住男孩,纖長的睫毛一動不動,右手迅速而有節奏地按下、彈起,再按下,再彈起……
“渡氣!”杜錦陌急促地提醒著菖蒲
十五次胸外按壓。
“渡氣!”
……
上官燁如同一座山似的立于杜錦陌右側,玄色衣袂輕輕拂過那一塵不染卻被汗水浸濕的后背。
他的臉色還是一如既往的冷若冰霜,只那黑曜石般的眸子里閃爍出一絲詫異,嘴角微微一勾,淡淡的笑容無聲無息溢出唇間。
這笑容就像一根紅線牽扯著他,讓他偉岸的身軀微微向前傾了傾,想要仔細看看面前的素衣女子,不是審視,不是打量,就是單純地仔細看看。
地上的男孩到現在都沒有呼吸,所有人都認為這孩子已經死了,甚至還把孩子的死歸咎于丫頭身上。
可丫頭自始至終一句解釋都沒有,忍辱負重,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顧地只做著自己該做的事情。
這種雖千萬人吾往矣的執著。
果然是他上官燁調教出來的丫頭!
“咳、咳。”兩聲又細又淺的咳嗽驀地打破寧靜,仿佛緊繃的弦一聲脆響。
男孩活過來了。
杜錦陌如釋重負,這才感覺到雙腿發麻,不由得坐在地上。
她成功了。
賀家小孫子終于活過來了。
看著賀家抱著男孩喜極而泣,看著下人們一陣陣歡呼,杜錦陌笑了,那笑容就好像久歷寒冬的紅梅突然迎來了冰雪初融。
為杜錦陌暗暗捏了一把汗的司牧辰長長地松了一口氣,寶藍色的眸子里更是蕩出一抹淺笑。
杜貴侍的醫術如此高超,人品又這般貴重,再加上她宴會上的冰雪聰明,也許,請她為阿蕓治病是個不錯的選擇。
“真沒想到杜貴侍的醫術這么厲害。”
“這簡直就是活死人,肉白骨。”
圍觀眾人紛紛稱贊起杜錦陌。
之前要咬杜錦陌的賀老二媳婦這會兒也悔不當初,“撲通”一聲跪在杜錦陌面前磕起頭。
“多謝杜貴侍救了我家小子,杜貴侍的大恩大德奴婢下輩子當牛做馬銜草以報。奴婢剛才有眼無珠沖撞了杜貴侍,杜貴侍要打要罰,奴婢絕無怨言。”
杜錦陌忙示意菖蒲扶起賀老二媳婦。
那位大夫打扮的男人完全被眼前的情景嚇傻。
他行醫數十年從來沒見過如此厲害的醫術能將原本已經進了鬼門關的人從閻王手里搶回來。
這位杜貴侍究竟是神,還是鬼?
“撲通。”
男人雙腿發軟,癱坐在地上。
杜錦陌漸漸止住了哭,正要撐著地站起來,卻發現兩條腿還是軟的,根本使不上勁。
就在此時,一只手斜刺里出現在她眼前,那手上輕輕覆著一縷玄色暗金牧云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