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婉怡心下得意:這一次姚氏一族肯定恨毒了死丫頭。
是個女人看到那頁薛濤箋上的內容都會生氣,更何況堂堂宰相府嫡女姚寶璐還是其中的女主人公。
葉婉怡偷偷以余光鎖定姚寶璐,等待著看對方怒不可遏的表情。
誰知姚寶璐微微蹙眉,疑惑地看過來。
怎么會這樣?
葉婉怡一頭霧水,心里咯噔一下。
“怡佳郡主,你這是什么意思?”姚寶璐抖著手里的薛濤箋。
葉婉怡大氣也不敢出地看向那張紙。
人從愛欲生憂,從憂生怖。若離于愛,何憂何怖?愛欲于人,猶如執炬逆風而行,必有燒手之患。
活色生香的春宮故事居然變成了《四十二章經》上的經文?!
葉婉怡瞠目結舌。
今天簡直是中了邪。
先是好端端的東珠變成了淺粉色珠子,然后鵝黃色的銀絲對襟百褶裙又莫名其妙變成白色,就連她特地藏在白狐披風里huochu
宮話本也變成了《四十二章經》。
前兩樣東西是姚寶璐拿給她的,第三樣東西是她從坊間收集來的。
臭丫頭根本不可能知道,更不可能提前做好準備調換這些它們。
葉婉怡只覺得自己腦子不夠用。
杜錦陌一副低眉順眼的樣子立在原地,只微微勾起的唇角溢出一抹似有似無的笑。
確定耳環、銀絲對襟百褶裙有問題之后,她很容易就想到白狐披風也有問題。
一番查看之后果然在領子下找到用針線稍作固定的薛濤箋。
薛濤箋上的內容很是露骨。
如果被姚寶璐和上官懷知道她帶著這樣的東西,定然會被當場打死。
于是,她將薛濤箋換成了《四十二章經》。
后知后覺的葉婉怡突然想到杜錦陌之前曾經如廁:“是你!”她直直地瞪向面前的白衣女子。
不過須臾的功夫,臭丫頭竟然將她準備的三樣東西全都換掉。
怎么做到的?
又或者……
“你不是人,你和小蝶一樣是妖女!”葉婉怡突然拽住杜錦陌的胳膊,臉湊了過去,她要好好看看這個女人,好好看看,丹鳳眼里滿是憤怒與歇斯底里。
杜錦陌佯裝想要掙脫,卻無濟于事。
一時間場面變得混亂。
上官燁一臉不敢相信地看著不遠處的錦衣女子。
婉怡怎么會是這樣的人?
平日里的端方大氣都是裝出來的嗎?
不過是一頁《四十二章經》,何必如此計較。
纖薄的嘴唇微微一抿,上官燁冷眼掃向候在不遠處的歩歌:“還不趕緊扶郡主回凝綃閣休息。”
果然被她猜中了。
清冷的眸子里溢出一抹犀利的笑,這笑中夾帶著憤怒,更有淡淡的失望,杜錦陌握緊手指。
如果她沒有改變那對珍珠耳環的顏色,出現在大家眼前的就是司沐蕓丟失的亡母遺物,那樣的話,大家一定會認為她為了討好司牧辰不擇手段。
即使她以后離開了秦王府這壞名聲也會給她帶來很多麻煩。
還有那套銀絲對襟百褶裙,看上官懷的反應,這裙子是他的逆鱗。
如果她以裙子本來的顏色示人,定然會被上官懷記恨,對方隨便找一個理由就可以當場要她的命。
上官燁一向心細如發,洞若觀火,不可能看不出這些都是葉婉怡事先安排好的,為的就是要在宴會上陷害她,殺死她。
可上官燁偏視而不見,完全不管葉婉怡是不是害人?她是不是被陷害,是不是會被上官懷打死。
這樣的行為真叫人心寒。
不動聲色看向門口候著的郁金,郁金當即心領神會,三步并作兩步跑過來,像是要把杜錦陌從葉婉怡的手里拉出來。
不料,撕扯之間,一頁折疊整齊的薛濤箋恰好從葉婉怡那件名貴的紫狐披風毛領下飄出,緩緩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