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為了這個。
杜錦陌松了一口氣,輕言細語道:“奴婢剛才,的確擦了門口的地。”
說罷,她眉頭淺淺一皺,菱唇緊緊抿起,看向面前的男人,似乎不太明白對方為什么如此劍拔弩張。
上官燁微微一滯。
小丫頭的應對毫無破綻。
可這也太過巧合。
小丫頭前腳剛擦了地,后腳他就摔一跤,若說這其中沒有關系,鬼才相信!
絕美的臉龐忽地逼近眼前女子,眸色黑沉幽深,不由分說探入那小鹿般的眸子里,似要將其中的秘密悉數挖出,忽而又唇角含笑。
“為什么擦地?本王并未下令。”
這個問題還真是刁鉆。
杜錦陌一陣警惕。
地面上的高科技潤滑油自她涂上去兩刻鐘,便會揮發得一干二凈。
上官燁要想找到始作俑者完全不可能。
可是,他卻另辟蹊徑從動機查起。
杜錦陌不敢再往下想,藏于袖中的手微微一顫,就連眼睛也不敢再迎向那道冷厲而深邃的視線。
垂眸之際,忽然觸及那一抹青色。
高懸的心徐徐落下,杜錦陌輕聲答道:“奴婢擔心地上的灰,弄臟了王爺的衣衫,所以就自作主張擦了地,還請王爺贖罪。”
她的語氣謙柔恭順,措辭更是挑不出錯處,叫人聽了莫明熨貼舒服。
可上官燁卻臉色驟冷,唇角的笑也忽然之間消失不見。
小丫頭的回答看似滴水不漏,但只一點——她太體貼入微,太善解人意了。
明明幾次三番想要離開他,昨天一番折騰,哪怕有怨氣也還是做了。
為了贏得賭約,她咬著牙伺候他洗澡,給他暖床,直到他安寢。
一個如此堅決地想要離開他的女人,會真的為他著想?
當他是傻子么!
黑曜石的眼瞳微微一閃,唇線輕壓,淺淺劃出的弧度好似一把閃著寒光的匕首,又似一根緊緊扯住的琴弦,上官燁驀地加重手里的力道。
“你不是一直想離開王府么,為何又對本王,這般用心?”
下頜一陣吃痛,杜錦陌只覺得那里仿佛碎了一般。
眸底止不住地泛起淚花,齒間更是微微一顫,可腦子卻不敢有絲毫停頓,當即飛快地轉起來。
“奴婢與王爺還有賭約。”
“……”
下頜的痛一陣緊似一陣,晶瑩的淚珠毫無征兆地順著白皙的臉頰倏地滑落,不經意間打濕那青筋暴起的大手。
骨節分明的手指微微一頓,上官燁的眉頭有一瞬間的輕輕擰起,忽而又伸展開。
他直了直身子,松開手,犀利的視線從面前女子臉上緩緩調轉開,落在門外的地板上,接著又掃向擺放著筆墨紙硯的桌案上,再然后定格在亮格柜前。
昨日瞧見的那一抹烏色似乎淺了些許。
清冷的眸子神色莫明,上官燁一把推開杜錦陌,一言不發撐著太師椅站起來,右腳著地,略微轉了個身,繞開身邊的女子蹦了一步,接著又是第二步……
那聲音就好像鼓槌,一下一下敲打著杜錦陌的心,眼看距離亮格柜只有五步不到的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