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靖權用力抱著她,卻感覺像是抱住了一堆子沙,越是用力,越是流逝得飛快!
慕容黎正想推開他。
明瑞姑姑焦急而來,打斷了兩人的痛苦就喊。
“殿下!”
慕容黎看到她慌張的表情,心臟猛地一縮:“怎么了?”
“小世子……”
“頡兒怎么了?”
明瑞姑姑緊張道:“小世子和乳母突然高熱,身上都起了好些紅疹!”
慕容黎踉蹌著去到太后那兒,看著孩子因為不舒服難過苦惱,心都要碎了。
劉太醫來的快。
喘勻了立馬給孩子診脈。
這一診,眉心越蹙越緊:“是時疫!”
“沒碰過小世子的,全都出去!待在慈寧宮,不要外出,不要接近寢殿。”
慕容黎腦子一嗡,差點暈過去。
時疫到底有多兇猛,誰都知道!
每回一爆發時疫,都會有數以萬計的人死去!
頡兒還不到兩個月大,那么小小的一只,他怎么承受得住如此可怕的病癥?
蕭靖權攬住她,一顆心也因為孩子而高高提起。
慕容黎推開他的攙扶:“請你離開!”
“頡兒也是我的孩子!我想留下來……”
“頡兒得的是時疫,宣皇爺是朝廷棟梁,還需為自己的生母平反,何必在不重要的地方耗費時間!”
蕭靖權看著她:“你和孩子都是我最重要的人。就算你對我再失望,頡兒都是我的孩子,他生病,我也心疼,不可能不管不顧!”
慕容黎眼角濕潤,嘲諷地笑了一聲,便不再搭理他。
她強迫自己平靜下來。
腦海里閃過一抹光亮,時疫!瘟疫!
她提筆,按住顫抖的手腕寫下一個方子遞給劉太醫:“您看看,這方子能不能用?這是我在孤本醫書上看到的,記錄曾對癥多場疫癥!”
劉太醫細細一看,覺著可以一試:“我調整一下藥量!小世子發癥早,如果對癥,兩副藥下去就能壓制住了!”輕輕拍了拍焦急的小徒弟,“別怕,頡兒是有福之人,不會有事的!”
好在方子里的藥材宮里都有,湯藥好好,慈寧宮里的所有人都喝了,以防萬一!
小頡兒怕苦,怎么都不肯喝。
沒有辦法,新手父母只能狠下心,撬開他的嘴一點點的往里灌。
把藥喂完,孩子哭的嗓子都啞了。
哭累了,藥效也起了,小小的孩兒抓住父親的衣襟不安的睡去。
半夜。
小頡兒燒得渾身滾燙,身上的紅疹越出越多。
很痛,很癢,小手被父親抓著,撓不到,他更難受了,哭的撕心裂肺。
慕容黎心疼極了,又無法替他承受,急的不住掉淚。
蕭靖權看她心碎,整顆心也緊緊揪住。
凌晨又喂了一次湯藥。
小頡兒哭得太厲害,吐了蕭靖權一身。
只能再喂一遍。
慕容黎揪心。
蕭靖權安撫她:“沒事,頡兒很快就會好起來的!”
慕容黎看著他撬孩子嘴的手在顫抖,心里不是滋味,總歸心軟一些。
接過藥碗,輕輕道:“去換身衣裳吧!”
蕭靖權凝眸她須臾,依言去換了一身衣裳。
回來時看著她在溫柔安撫孩兒。
一直來他都只將她當做自己的妻子,又嬌又蠻,是長不大的孩子,如今已孩子父母的角度去看她,才發現她既溫柔又強勢,滿目都是他們的孩子!
也是直到這一刻,他才真的明白為什么她會那么決絕的要跟他和離,因為她只想獨占丈夫,更是因為她愛他們的孩子,無法允許任何一個潛在的威脅出現在孩子的身邊!
他走過去,溫柔輕撫著她的背脊,讓她靠在自己的身上。
大概是太累了、也太害怕了,慕容黎沒有掙扎,靜靜靠著他,但只是短暫的靠了一下,便退開了身。
蕭靖權輕輕捏著那一處的衣料,貪戀她的體溫:“睡一會兒吧!你看上去不太好。”
慕容黎很輕地“恩”了一聲,但她哪里能睡得著。
拿熱水給頡兒擦了擦滾燙的小身體。
小人兒睡夢里哭了出來,好一陣輕拍著哄著,才抽抽搭搭的再次入睡。
蕭靖權在她轉身去搓巾子的時候,從身后抱住她。
慕容黎沒有呵斥,只是冷淡地讓他“放開”。
蕭靖權把臉擱在她肩上:“我真的離不開你。”
慕容黎沒有表現出任何一絲動容,決絕推開他:“這些話,留著給你的側妃去說吧!”
她把自己關閉起來,對他的任何言語、表情,全數拒絕。
蕭靖權拿她無可奈何!
因為怕傳染給其他人,什么都得自己親手來。
蕭靖權不讓她勞累,一手包辦,已經非常熟練。
他發現自己對小頡兒的感情越來越深,看著他不舒服的哼哼,心頭會揪緊,看到他往自己懷里鉆,會不自覺心軟,完全不同于之前“他是妻子辛苦生下來的小孩”那么單薄。
就因為如此,他更無法接受妻子和孩子要遠離他的事實!
低頭親親孩子微微蒼白的小臉。
“父王很愛你,是真的。”
小頡兒很虛弱,睜著眼睛看著他,不吵不鬧,似乎也能感受到父王的情緒,紅疹遍布的小胖手在父王的臉上抓了抓。
慕容黎看著父子倆。
想起在廣陵的那段時光,那會兒他也是這么抱著頡兒,目光還不及如今溫柔。
四目相對,彼此眼角都有些濕潤。
蕭靖權走近她,抱著孩子蹲在她膝畔,仰望著她:“小乖,我真的……很愛你。”
慕容黎不肯看他:“現在說這些,還有什么意義?”
蕭靖權啞聲哀求:“給我一次機會……”
慕容黎看著他的眼眸。
那樣的眼神太深了,望不到底!
她仿佛要被沉溺,幾乎喘不過氣來:“蕭靖權,有一就會有二,你遲早還會失信!”
“不管你簽不簽和離書,我們之間都回不到從前了。除了孩子,沒必要再說那些沒用的話,更沒必要曖昧不清。我還沒那么不值錢。”
“我也不會給你機會,再傷害我一次!”
慕容黎接過孩子,退離他身邊。
晨曦光暈擦過廊檐投進殿內,落在兩人之間,像是落下一座無法翻越的高山,她是深山里不可企及的神明,縹緲而遙遠!
蕭靖權伸手去抓,卻最終落了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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